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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「我是鄭百勝、你是小飛俠呂文生,他是江泰權、他是亞洲巨砲呂明賜……」

 好久以前的童言童語,到現在還記憶在我的腦袋瓜裡,我想,這是不可能忘記的棒球回憶,棒球,也一直是我成長中最珍貴的「朋友」,我的「青梅竹馬」。

 問我開始看漫畫是什麼時候,我答得出來:
3歲。

問我開始看棒球是什麼時候,我回答不出來,因為太小了,小到沒有記憶。我沒有生在一個棒球家庭,但卻生在一個愛看棒球的家庭,不管男女老少,從阿公、爸爸、姑姑、叔叔、哥哥、堂哥、姐姐、表姐、表弟、妹妹、堂妹……沒有一個不愛看棒球,而影響我們的靈魂人物,是已經過世的阿公。

 傳奇的紅葉少棒、有著輝煌戰果的美國威廉波特,民國
4年出生的阿公,會喜歡看棒球,一點也不稀奇,畢竟,在那個奮鬥的年代,在那個沒有其他娛樂的年代,在那個台灣退出聯合國的年代,棒球,是台灣唯一走出國際、打敗其他國家,為國爭光的「驕傲」。 

 我沒有參與過那樣全村的人,擠在村長家看黑白電視轉播的時代,但從小,阿公的三個兒子,伯父、爸爸、叔叔三兄弟,就一直住在隔壁,出嫁的姑姑們,大都也住在附近而已,我們小孩年齡相近,彼此都是小時的玩伴,在通化街,我們可以算是整條街的「大戶」。

 小時候的娛樂很多,但棒球算是記憶深刻的一環,只要電現有轉播任何國際賽,不管是少棒、青少棒、青棒、成棒,已從鐵路局退休的阿公,絕對是忠實觀眾,而我們,絕對是超級「小跟班」,陪阿公一起看轉播,而且不回自己家看,而是一群人聚在一起跟著比賽又吼又叫。阿公有點耳背,看得到畫面,卻聽不清楚聲音,所以,我們總是陪著看,還不懂事時,他教我們怎麼看棒球,懂事後,換我們在他耳邊告訴他:轉播員說了什麼?球場上現在發生什麼事了?剛剛打出全壘打的是趙士強、投手是火車頭涂鴻欽、敲出再見安打的是小飛俠呂文生……

 那是一個敲出全壘打,會有美女出來迎接送花的年代;打贏一場球賽,整條街會發出尖叫的年代;拿到冠軍,大家會走出家門、津津樂道的年代。我最喜歡三更半夜爬起來看轉播了,每當有球賽轉播的夜晚,愛吃零食的阿公(也許是特地買給我們小孩吃的,我想)總是會先準備好深夜看球的「貯糧」,牛奶小餅乾、可口奶滋、營養口糧、孔雀餅乾……還有他最愛的日本糖果,等時間快到了,便一一敲著我們的房門:「緊起來,做啊喔!(台語)」很奇怪,如果是被叫起來上學,我鐵定是要在被單裡翻啊滾的,才百般不願的探出頭,勉勉強強滑下床,但是遇到棒球轉播的夜裡,縱然早已和周公論戰到第
180回合,我還是會暫時向他拜別,先回到現實世界中,拖著被單、帶著興奮的心情跑下樓,準備迎接歡樂的棒球夜。 

 民國
70年代裡,棒球的魅力仍然無法擋,不管是半夜12點或是凌晨23點,家家戶戶還是會為了看轉播點亮燈火,當時的比賽情節至今早已忘得差不多了,但對深夜看球賽這有趣的「家族活動」,卻仍久久無法忘懷。那是珍貴的童年回憶啊!也是我想起阿公時,總會記起的一段往事。 

 記憶最深刻的一場轉播,倒不是發生在深夜,因為那是在台北舉辦的國際成棒邀請賽,時光倒回到
1985年,那年我正好滿10歲,晚餐過後,全家人聚精會神的盯著電視觀看中日冠亞軍賽,比賽陷入膠著,打到第14局仍是7:7平手,那樣緊繃的戰局,不斷牽引著我們的情緒,我現在還記得,就在中華隊呂明賜打擊時,電視突然斷訊了(我的記憶是停電,但後來和同學討論過,他說是中視要播晚間新聞,所以停了轉播),在一片訝然的情況下,住在隔壁的叔叔突然從他家二樓陽台上大喊:「呂明賜打出再見全壘打了!呂明賜打出再見全壘打了!」他衝上樓去聽廣播,正好聽到這不可思議的一擊,聽到他的喊叫,我們也全奔出家門,高興的慶賀這突如其來的震撼,後來聽說那一球飛得難以想像的遠,我沒看到畫面固然可惜,但也許就因為這偶然的插曲,讓我至今印象深刻。那一年的某個夜晚,叔叔心臟病發在浴室昏倒,送醫不治,很年輕的生命,在39歲之際便結束了,不過他那個興奮的呼喊聲,仍迴盪在我的腦海裡。

 小孩子多,聚在一起,免不了一同嬉戲玩耍,哥哥和堂哥們長我三、五歲,從他們上了小學、國中,開始和鄰居、同學們打起棒球,這是個只有一條街道寬的棒球場,也不用真正的球棒和棒球,而是用報紙揉啊揉、膠帶纏啊纏做出的一顆顆球,而球棒,就是掃把的竹棍。有時他們「球員」不夠時,才剛升上小三小四的我,也有幸成為球賽裡的一員,有時當裁判,有時當外野手(幫忙撿球),但卻從來沒有真正下場打過一顆球,為什麼?年代久遠已不可考,也許哪天我該抓哥哥來興師問罪一番,如果他還記得的話。
 

 在英雄主義崇拜的作祟下,愛看棒球的我們,當然也有各自的支持著,當時最紅的球員,免不了呂明賜、呂文生、李居明、江泰權這些人,幾個小孩子,便畫定界限,各自選了自己想支持的球員,從此,那位球員的名字便成為那個人的別號,我是鄭百勝、妹妹是呂明賜、姐姐是吳復連、堂妹芸是江泰權、綺是小飛俠呂文生、表妹萍是李居明……族繁不及備載,之後,我開始隨著鄭百勝的戰績大喜大悲,其實我也不知當時為何會選他,總之亂點鴛鴦譜,就是和他畫上了等號,不過,有時和妹妹他們聊起天來,再講到這個,每個人無不興致勃勃,彷彿又回到了那個記得當時年紀小的童年旋渦裡,很快樂也很甜蜜。
 

 職棒開打時,我正在水生火熱的國中生涯裡,縱然我不是書呆子,但成天的生活仍然在上學、考試與補習中翻滾,知道有職棒比賽,但卻還沒到讓我著迷的地步,那三年,除了國際賽,我對職棒世界的了解幾乎是零,迷朦中,只知道三商虎拿了元年上半季冠軍那年,三商百貨和三商巧福牛肉麵全面
5折,可惜這是唯一的一次,三商虎,已經走入歷史了;也記得7-11在統一首次拿下冠軍時,全面8折的盛況(如果沒記錯的話),也可惜,接下來好像都沒這麼大方的優惠了。 

 進入專科後,就像人生再次變彩色一樣,愉快的青春、愉快的職棒回憶。兄弟象,開始走入我的成長中。沒有因為鄭百勝去支持統一獅,也沒有因為我愛藍色而成為虎迷,開始看職棒時,兄弟的戰績正輝煌,也許是因為太過耀眼,也許是因為那股拼勁,也許是象迷的熱力四射,也許是象爸、象媽、象弟太可愛,沒什麼理由的,我成為了象迷,也很意外的,許家班的成員們、許氏家族的親戚們,也大多都是象迷,當然,其中有幾隻「迷途的羔羊」。

(待續……)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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